《侵略者》（外二首）

乡土歌者

侵略者（外二首）

文/李宝刚

看其模样测其神，就像你首次
身置荒野时的几分恐怖
魑魅魍魉隐于不意的蒿草间
怪石横生野兽样呲牙咧嘴
阴暗的乱石缝里潜伏着
猛蛇，蜈蚣，蚰蜒，毒蝎
明知它们都一样的心肠

而其行动
野性荷尔蒙鼓胀欲念，如猛虎下山
入户。无视深闺玉女，抑或媳妇孕身
不解德善，不清天理，只要发泄

野蛮无道丧心病狂
魔爪可杀，烧，抢。而狼心狗肺
却制得飞机，大炮，机关枪
刺刀，毒气，刑具，刑式，刑场
专门准备占领别国土地的
留痕多是血腥，死亡和痛苦的叫喊

然，禽兽，毕竟无知
不知血里
生长骨气的刀枪和正义的雷区
庄稼也举起五尺刀，七尺剑
哪条路，哪条河不在拦截
哪棵藤，哪根枝不在设网
哪个墙洞，树洞不是枪口
哪枚碎石，铁块不是炸弹

伤疤

究竟在哪里，就觉得
酷似地图，由表及里
直至入心，阴天疼痛
晴天也疼痛，日子疼痛
梦也疼痛

总流出国人鲜血染红的河
总闪出深埋几十万同胞被屠杀的坑
总显现被硝烟，战火烧焦土地的味道
总浮现刀光剑影，铁蹄，禽兽和凶残
抑或老虎凳，烧红的烙铁
皮鞭，竹签，辣椒水，病菌毒气

总见青纱帐、战马一样奋起
总听见黄河在怒吼，在咆哮
总听见一声声《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总见大刀，长矛，土枪，棍棒
群起。朝向日寇，逞英豪

总有英雄的胃
数日不得一粒粮食
靠食草根、树皮、棉絮、皮带
滋养抗日意志
总有董存瑞舍身托举炸药包的身影
和英雄战士王成手持爆破筒与敌人
同归于尽的豪气。总有
狼牙山五壮士跳崖和八女投江的不屈

总见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
水上游击战，平原作战，南征北战
总见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鬼子的末日到了，到了

在中国东北抗联史实陈列馆里   

在中国东北抗联史实陈列馆里
你横眉如剑，热血奔涌
切齿和怒目越向七十年前
在弥漫硝烟的华夏土地上
日本侵略者的屠刀和毒气  
以及屠杀中国人的罪孽深重

面对墙壁的图文
那些死去的亲人，同胞
你好像死了一回
那种恨，刻进骨头
你猛然感到自己
好像白白的活一回
那种白，像毫无意义的虫

你突发自问
如果时代发生位移
那些随风而逝的青春
会不会是你的青春
如果割掉头颅有两种选择            
一种，心为祖国则死
一种，背叛祖国则生
你是不是怕死鬼，乞望求生

仰望一张张英雄图解，展现的凛然
犹觉饱受饥饿的苦楚
犹觉充饥的棉絮、树皮、草根的胃口
竟让你想到今天餐桌上的香馨美味
你怎敢忘乎所以地尽兴
想他们在天有灵
你极想先敬上三樽

而你，亟想让
风餐露宿的抗联志者
点燃冰天雪地的
那一堆堆篝火
照亮你的灵魂
你要真正的活着
活得令前人无悔、无憾
让他们幸福的地合上眼睛

想到这里，你竟
止不住怆然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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