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秋月夜

李家平

乡村秋月夜                                            多么寂静的乡村夜晚！凉风时而轻轻地袭扰着安谧的窗玻。窗外，那株含苞欲放的桂花树，也趁着风势的节奏，把那清清的月光摇得有些吱吱作响。它尽心散发出来的那淡淡的清香，有几屡则乘着窗隙飘进了屋子。或许是专程来慰藉我此刻那略带凄寂的弱腑的吧。       我经不住霜丝的牵缠，更经不住桂馨的诱惑，于是披衣出门， 只是想出去消遣消遣，驱赶那些无端的缠绕。 秋月高挂。抬眼仰望，出奇的静漠，她周围没有丁点儿云丝，也没有星星的陪伴…… 月宫内，只有那桂树底下的吴刚弓着腰在执着地、永不停息的砍伐着…… 我知道，同时也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企图尽快伐倒，好央求玉帝赐他几天探亲的休假…… 那嫦娥呢，还有玉兔？我极目寻找，未见其身影。我揉揉双眼，再揉揉双眼……终未见到！于是便胡思乱想起来—— 嫦娥肯定是抱着玉兔在蟾宫的深处忧思孤居在人间的，她那久未蒙面的慈父慈母。不信么？刚才从月宫里飘出来的那朵柔逸的丝云不就是她拭泪丢弃的纱绢吗！ 也许是月光太强的缘故吧，就是看不到那条浩瀚的银河，而居住在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星却依稀可见。他们仍驻守在各自的原处努力地闪着那微弱而清凄的光…… 没有了银河的阻隔，他们为什么不去相会，去拥吻、去一吐往日的离别艰辛呢？未必他们和人间的那些为了生活而两地分居的亲人一样也有着说不出、道不清的难言之隐？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茫然地，顺着荷馨，向着那池边小屋的灯光走去。远远地我被小屋里传来的那缠绵悱恻的琴声所吸引了。 琴曲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哀怨，音调凄楚，幽咽呻吟，如说如诉。它和着凉风飘散在这乡村的旷野，似乎更增添了几分凄楚…… 奏琴的是独居在小屋里的年已七旬的老人。他和我一块都是从那个“火红”时代走出来的。年轻时曾经一同参加过“毛泽东思想业余宣传队”，他拉二胡，我搞创作。 后来我参加了教育工作，他则任然战斗在“改天换地”的第一线…… 或许是命运的缘故吧，今年初，和他朝夕相处了四十多年的老伴因不治之病弃他而去了，唯一留下的是她活着时因治病而垒起的债务和一个年已二十多岁，尚未成家的独生儿子。 丧事办罢，儿子主动和老人商量，家里的几亩藕池由老人经营，自己到外面打工挣钱回来还债…… 此刻，我非常理解老人的心情，是在拉二胡排遣孤独和忧伤。 听的出他此时演奏的是《江河水》（注1）。这哀怨尚含凄楚的情调，既充分地抒发了其老人自己的内心情感，同时也更加触动了我的孤寂和忧思…… 再望苍穹，我仿佛觉得那躲在月宫深处忧伤的不是嫦娥，而是我那孤身独外的女儿；那伐桂的也不是吴刚，就是我那羽翼初丰的孙子…… 此时此刻的月光也好像突然朦胧了许多。我尽力地用衣袖揩揩双眼，再努力地去搜索，除了老脸的双颊增添了湿润之感外，一无所获。仍然只依稀地看见分居两地的牛郎织女星在原处努力地闪着它那微弱而清凄的光…… 突然间那琴声顿时高昂起来了！旋律奔放激烈，有如万马奔腾，令人心潮起伏，心旷神怡！ 啊，换了琴曲，奏起了《赛马》（注2）。随着琴曲，在我的眼帘前，仿佛突然出现了一支烈骑劲旅，万马啸叫，向前狂奔…… 霎时我那寂寥的心境也随之欢跃起来！心胸也豁然开朗了！不知何故，这时的月亮，这时的星空也豁然高朗、明亮了许多！ （注1：《江河水》二胡曲是根据东北的一个民间故事改编而成的.是个很悲惨的故事.说的是一对夫妇.丈夫被征兵去打仗.一去不还.妻子在河边大哭,感天动地.乐曲就是表达了妇人的哭诉.） （注2：二胡独奏曲《赛马》取材于内蒙民歌，曲调奔放、欢腾、勇往直前，形象逼真地描绘了蒙古族人民在欢庆民族传统节日“那达慕”盛会上，进行赛马的热闹场面及其动人情景，表现了蒙古族人民机智、顽强、勇敢的精神和热爱生活的真实感情。）

从余东风

刚来到，很精彩，多指教